曾經,我們迫不及待離開家庭、學校的庇護,以為就能得到自由。
但隨著環境的轉換,我們進入職場,當經濟開始獨立,才了解自由有代價、有責任,那是成長的滋味,是離開家鄉的惆悵。
成長是每個人的必經之路,而「離鄉」則是每個到城市找尋立足點的你我,生活的現在進行式。
離家工作這些年來,家之於你的意義為何?
與你分享我與兩位時書夥伴的自白,希望在年節返鄉的前夕,藉由成長的告白,我們一起梳理既甜蜜又難解的親情問題。
編輯-Catherine:他們沒說出口的愛,我收好放在心底
國中以後,我就不再與家人同住,到了外縣市生活。
對那時候的我來說,這樣的生活再好不過。我像是拿到了開啟自由之門的鑰匙,迫不及待地打開新的生活。
高中、大學,甚至到出社會工作,生活被讀書、工作佔了多數,回家的頻率也不過就 1、2 個月一次,要是忙一些,甚至 3 個月才回家一次的情況都有。
說真的,倒也不是因為工作忙到沒有時間回家,只是在台北生活,當想找人傾訴,相較於家人還是會認為同儕或年紀相仿的朋友,是更合適的對象。
面對家人,不論是感情或工作,我總是迴避,下意識地認為,他們要怎麼理解?而就算理解,也只是讓他們擔心,所以我總是以「沒什麼問題」來搪塞家人的關心。
但這樣的狀況,卻在我碰到幾次求學、工作上的挫折後有所改變。
印象中我曾因為工作上碰到棘手的案子而感到挫折,想逃離台北-這個對我來說象徵「工作」、「緊湊」的城市,某天下班我匆匆地打給媽媽,說這週末想回家。
從電話裡,也許聽得出我的情緒低落,但她只是輕輕說著:「那就回來吧。」
回到家鄉,我站在家門口,正當我還在擔心可能會因為家人的「殷切詢問」而心情更憂鬱,沒想到打開家門,媽只說了一句:「晚飯好了,包包放房間就出來吃飯吧。」
這一句既非安慰,也非詢問的話,莫名的讓我想掉淚。
也許對於那個時候的自己,就這麼一句「晚飯好了」,比任何話語都更適合當下的我。我想,媽是知道的,所以她不多說、不多問,就只是告訴我,她能為我做的,就是溫熱的飯菜,而這些都已經準備好了。
那一趟回家,家人沒有問起我突然回家的原因,像往常我回家時一樣,一起吃飯、聊天,然後在飯後一起到附近的公園散步。
沒有說出口,但我還是感受到了他們的關心與愛。
家對我來說是燈塔,在我回頭張望時給我安全感,讓我不論迷失幾次,都有勇氣再次出航。
也許我還是不會向他們傾訴心事,但我也不再畏於在家人面前展露脆弱。
因為我知道,不論我面對什麼樣的困難,即使他們不了解也不要緊,他們會站在我的背後給予支持,讓我在慌亂迷失時能夠有所方向、有所依歸。
課程企劃-鈞荻:我成了與他們一樣,對工作投入的人
家人是讓我想親近,卻又害怕太過靠近的存在。
但不可否認的,父母對於我的教育,在無形之間,將我形塑成對工作有所要求的人。
想起來覺得有趣,當初在歐洲留學,跟爸媽通電話時都是帶著想念結束對話。沒想到現在竟然連隔週心情愉悅地探望,最後都會因為他們對於工作上的過多詢問,而匆匆結束相聚,趕緊從宜蘭逃回台北。
我試著思考為什麼,也許一切來自於他們對於我在職場上,最深切的擔憂與關心。
或許是認為「教育」影響一個人的成長深重,爸媽對於我和弟弟的作息、品行都非常嚴厲。舉凡吃飯吃太慢、電視看太久、對老師說謊,都會被要求在行為上要調整。
「你現在這個樣子,未來在職場上要怎麼辦?」這是從小大到,我最常從他們口中聽到的叮嚀。
也許是出自作為職場過來人的擔憂,也或許來自他們對於工作的熱忱,成長中許多的教育準則出發點都是以工作為主,而坦白說,我以前對此非常埋怨他們。
但這幾年,漸漸在工作上有了自己的方向後,回過頭來看他們的叮嚀,才會發現爸媽在我摸索職涯的路上扮演重要的角色。
我相信父母熱衷於什麼樣的事,小孩長大後也會對於該事物投入一樣的熱情。
加班忽略男友、無時無刻確保工作情形都在軌道上,甚至希望身邊的人能夠擁有良好的工作態度,這些或許都是從小對爸媽工作態度耳濡目染的證明。
除此之外,明明小時候最討厭任何行為都要與「長大後的工作」扯上關係,也會因為爸媽忙於工作,無法陪伴我和弟弟而有所埋怨,但偏偏長大後,我卻發現自己越發活得像父母,尤其是對於工作的重視程度。
所以,如果要問,家人對於我是什麼樣的意義?
我會說,他們深深地影響我對於工作的態度,同時也讓我在職涯上找到方向。
儘管我走的路和他們期待的有所不同,但我很確定自己走的每一步是為了什麼,也很確信他們對於我的教導,會讓我在職涯上的每一個階段,對於想從事的工作,都無比投入。
數位行銷-ada:我愛他們並不亞於自由
我從來不覺得台北是我的家,也相信著有一天我會回高雄。
但不是現在,我很確定。
上學、補習、回家、讀書寫作業,外加考個第一名,就是我爸媽心中乖女兒的象徵。一直到高中,我都努力地成為他們期望的樣子。
出於對自由的渴望,我選填了北部的大學,離開高雄。那是我第一次體會「自由」,活得恣意又自我。
雖然不時會接到電話,劈頭就是一句:「只是要你打一通電話回家,有這麼難嗎?」
不過大部分的時間,我就像是嚐到了自由的甜頭的上癮者一樣,享受在城市的生活,說是過的樂不思蜀,一點也不為過。
但狂歡後的夜深人靜,爸媽電話裡的嘮叨,總是會伴隨著想念浮現在我腦海裡。
「你過得好不好?」
「今年做完就辭職回來了吧?」
「每次回家你都當旅館喔,睡一覺又要走了。」
每當這些話在回憶中湧現,就會讓我感到難過。我不是不明白他們的擔憂、想將我留在身邊照顧的心情。只是面對人生規劃、實踐自我,待在家鄉就不會是我的首要選擇。
那是一種很複雜的情緒,有時候我很難在「情緒勒索」與「關愛」之間清楚劃分。
或許是習慣女兒就是愛待在北部漂泊,也或許爸媽知道無法說服我回到高雄,他們不再要求我辭職。
相較於以往總是被叨念,近幾年回到家時,他們將沒有說出口的關心,以餐桌上我愛吃的螃蟹、蝦子、生魚片讓我知曉。
那是「家的滋味」,我覺得習以為常,卻又忘不了的味道。
而如果你問家之於我,是什麼樣的存在?
我會告訴你,那是無形且最深的牽絆,不論距離多遠、收拾行李多少次,我終究會再次回到他們的身邊。
因為我有多熱愛自由,就有多麽深愛他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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